第49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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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這， 這是怎麽回事？怎麽會有兩個我？！”
在王輝對著櫥窗“哈哈”大笑的時候，在他的身後不遠處，真正的趙月也對著櫥窗照鏡子， 見到玻璃面裏面倒映的兩個自己，再看看前面身形相貌甚至連身上穿著的衣服鞋子都一模一樣的“趙月”， 驚恐地後退了兩步，捂住嘴喃喃自語道。
“這人的魂魄倒是很好吞噬， 這麽輕松就被我的神識給占領了， 以後這就是我的身體，誰都搶不走！”
這邊的街道上沒有人路過，王輝便十分大膽地站在櫥窗前面轉了兩圈，哈哈笑著開口道， 他剛剛試探著去壓制這身體裏女人的魂魄， 沒想到這女人不僅身子虛，連魂魄也弱小地很，被他嘗試著一壓就縮起來了， 他便高興地就地將其吞噬，現在感覺自己的魂魄力量恢覆了一些， 整個人都十分舒坦！
從現在開始自己就是這具身體的主靈魂， 就是顧諾諾現在站在他面前也忍不住他是王輝，這實在是老天都在幫自己！
“餵， 110嗎， 我要報警……”
趙月被眼前一幕嚇得頭都不疼了，也顧不上躲雨， 站在馬路邊上拿出手機就打了報警電話。
雖然面前的“趙月”好像看不到自己， 明明她這麽大個人就站在他的身後， 櫥窗裏面也有倒影， 但是對方就是沒看到她，不過這個“看不到”也不知道會持續多久，趙月害怕等會兒他反應過來就來對付她了，畢竟看對方的模樣，完全不像是好人！
而這邊，王輝照夠了鏡子心情頗好地轉身往前走，打算去馬路上攔一輛出租車回家拿東西，他現在不怕回去被道協的人發現了，他是“趙月”，如果被人攔住詢問他就說是別墅裏的傭人，進去拿了東西走也是很方便的事情。
“這人下雨也不知道帶一把雨傘……”
王輝原本身強體壯的不在乎淋雨，但是現在變成了女人似乎身體不夠強壯，淋雨也變得更外不舒服，於是快步地走到馬路邊，打算快點攔一輛車回去。
這邊馬路攔出租車很容易，王輝攔了一會兒就攔到了一輛，趙月在後頭跟著，見狀一邊和警察打電話匯報情況，一邊也攔了一輛出租車偷偷跟上去，同時把定位實況發給了警方，讓他們馬上過來。
……
“你們兩姐妹為什麽不坐同一輛車？路都一樣，還省得兩次打車錢。”
王輝上了出租車後感覺舒服多了，向司機拿了包紙巾把身上的雨水給擦了擦，然後就靠在車後座休息，結果司機一直從後視鏡看他，最後像是忍不住似的開口詢問道。
“姐妹？”王輝聞言皺起了眉頭，直起身子警惕地問道。
“對啊，你們是雙胞胎吧？長得一樣穿得也一樣，穿一樣衣服感情應該很好，畢竟我很少看到雙胞胎長大了還打扮一模一樣的。”司機笑著道。
“哦，那是我妹妹，我今天和她吵架了，剛才沒看到她。”王輝腦子很機靈，雖然不知道是怎麽回事，但面上還是裝作一副什麽都知道的樣子，轉頭向後面看了幾眼，點頭道。
“她在後頭跟著呢，我剛就看到那輛車了，要不要停下來和她打個招呼？在肚子裏就連一起的親姐妹哪有什麽隔夜仇！”司機是個憨厚的熱心人，聽王輝說的後面那人的確是她妹妹，便好心地開口勸道。
“那就停車吧，在這邊下，我和我妹妹好好說說！”王輝聞言點了點頭道。
他看不清後面車上的人，但是有車跟著肯定不能再往自家走，而且一模一樣的女人本身就有些奇怪，他剛才附身的時候跟了趙月一段路，她明明只有一個人，哪來的什麽姐妹，看她面相也不是有手足的人，家裏只有她一個女兒才對。
這一切都太奇怪了，王輝摸不定對方的來歷和企圖，便順著司機的話讓他停了車，從包裏拿出現金付了車錢，打算攔住後面那輛車看看。
“姑娘，你給的這錢不對勁啊！”
王輝著急著要去後頭攔車，然後司機卻不讓她走了，攔住她把錢遞了過去道。
“怎麽會不對？錢是我從包裏拿出來的！”王輝怕後頭的人發現自己察覺到端倪就逃跑了，很是著急想要下車，但司機見狀卻直接把車門給鎖了。
“姑娘你自己看看這錢，是不是紙做的？”司機見王輝急著下車，覺得她是想要做霸王車，更不讓她離開了，鎖死車門將錢遞到他眼前。
“我給你換一張！”王輝看到司機手上拿著的是一張白紙後，想要重新從包裏拿錢，但是不知道怎麽的，剛才看著還是錢的那些紙幣，此時全都變成了白紙，就是空白的一張張裁成的紙幣形狀，邊緣還不規則，看著就像是小孩子隨手做的扮家家酒的玩具。
“你沒有現金的話也可以用手機付款，你手機不是那在手裏嗎？”司機在一旁提醒道。
“對，手機！”
王輝聞言拿起手機，這手機和他自己那只的牌子型號一樣，是可以用人臉識別開鎖和付款的，現在他就是“趙月”，當然可以用人臉識別！
雖然覺得包裏的現金都變成白紙有些奇怪，但是王輝現在也顧不上這些了，心想著剛才可能是他剛附身神魂不穩定導致眼花看差了，於是拿起手機打算人臉識別開鎖付款。
“你，你手機怎麽也變成白紙了？！”
司機這回是盯著王輝開鎖的，但是這鎖還沒開，原本好好的一只智能手機卻在眼皮子底下變成了白色的紙片，嚇得司機瞪大了眼睛，不可置信地問道。
“紙人？！”
在手機變成白紙後，王輝手裏的包，甚至包裏的各種小東西全都變成了紙片，他眼神一黯，忽然想到了什麽，伸手摸了摸自己手腕的脈搏，果然發現了不對勁，這脈搏根本不是人的脈搏，只是偽造出來的紙人替身而已！
“什麽紙人？”司機已經被嚇得六神無主了，抖著手打開車鎖，也不管王輝有沒有付錢，只想著他快點下車。
“你和我一起下車！”
王輝想清楚自己附身的是紙人後，便讓司機和自己一起下車，外面下雨，如果下車紙人被淋濕行動能力會越老越緩慢，他現在剛吞噬了紙人的紙魂，一時半會兒魂魄出不去，只能暫時待在紙人的體內，所以他想要搶了這輛出租車，先離開這裏，再想辦法從紙人身體裏出來。
“我為什麽要下車，你想要對我做什麽？”司機聞言沒有動作，而是害怕又警惕地看著王輝道。
“你這車裏有鬼！你沒看到我的手機，包，還有包裏的錢都變成白紙了嗎？還不下車是等著鬼吃了你？！”王輝恐嚇道。
“有鬼？！”
司機聞言臉色一白，打開車門連滾帶爬地跑了下去，而王輝則是趁著他下車，直接從後座跨到了駕駛座，把駕駛座的車門一關，立刻腳踩油門沖了出去。
“誒誒！你別走！這是我的車！”
司機剛下車正想跑到後面幫王輝打開車門，結果就見王輝已經跨到駕駛座的位置上把車給開走了，氣得他連心裏的那份害怕都消散了，一邊喊著一邊追著往前跑，但是人的兩條腿怎麽可能追的上四個輪子的，一會兒王輝就把車給開沒影了。
“騙子！”
司機跑得精疲力盡，最後實在跑不動了，只能無力地坐在了地上大口大口地喘著氣，在他看來錢、手機、包變成白紙都是王輝用的障眼法，就是為了把他給嚇到然後把車騙走！
“餵，我要報警！我的車在慧雲路上被人騙走了……對，就是騙走，他用障眼法嚇我車裏有鬼，然後等我下車就把車開走了，現在應該往匯新路去了，車牌是……”
司機喘了會兒氣，拿手機打電話報警，而此時趙月也從後頭的出租車上面下來，跑到司機面前想要詢問情況。
“對了，你是她妹妹！你快打電話給你姐姐，把車給我還回來！”
趙月原本是想繼續追前面的車，但前面的車開得太快司機不願意飆車追，她考慮到追著的確危險也就放棄了，此時下車走到被搶了車的司機面前，結果還沒開口詢問就被對方給抓住了手機，兇巴巴地讓她打電話還車。
“我沒有姐姐，那個人有問題，我已經報了警，警察會根據你的車牌號攔住她！”趙月掙脫開司機抓著自己手臂的手，指著手機上的報警通話記錄道。
“怎麽可能不是你姐姐，她長得和你一模一樣，世上不可能會有這麽像的人！”司機明顯不相信趙月的話，甚至覺得她也是和之前那騙子一夥兒，兩姐妹穿得一樣說不定也是為了掩人耳目做其他騙錢的勾當，於是繼續拉著她不肯讓她走。
趙月力氣小掙不過司機，只能和他一起待在原地等警察過來，好在警察很快就到了，甚至另外一隊根據交警提供的道路監控已經在前頭攔住了王輝。
“就是他！就是他搶我的車！她們兩個是姐妹，合夥來騙我的！”司機拉著趙月的手臂不讓她走，見到警察過來，他的車子也被人開了回來，趕緊上前指著王輝道。
“你別胡說，我說過一百遍我和他沒有關系，他是我站在馬路上憑空變出來的一個人，也許都不是人，是鬼！”趙月說到這裏，忽然想起了之前給顧諾諾做造型的時候她和自己說的話，下意識地伸手在口袋裏掏了掏，卻發現放在衣服口袋裏的紙人不見了！
“紙人呢？我的紙人怎麽不見了？！”
因為天氣冷又下著雨，趙月最怕手涼，寧願淋雨也要把手揣進口袋，所以她記得很清楚在遇到王輝之前紙人還在口袋，後來因為王輝的出現太震驚沒註意它，怎麽就忽然不見了？！
“你們果然是一夥的，你姐姐剛才也說什麽紙人，她給我的錢，還有她自己的手機包全都變成了白紙！”司機聞言覺得自己抓到了趙月的小辮子，於是大聲開口道，讓警察好好查查她們姐妹。
“她是紙人？！”
趙月原本還想不明白，聽了司機這話卻是忽然醒悟了過來，震驚地轉頭看向王輝的方向。
“給我一把雨傘！我真的不能淋雨，淋雨我會死的！”
此時的王輝正被兩個警察一左一右地抓住，帶著她往這邊走來，有些警察撐著傘，但是王輝這個偷車的人自然是沒有撐傘待遇的，於是雨水便“滴滴答答”地落在了他的身上，淋濕了他的頭發和衣服褲子。
“什麽淋雨會死？我看你身體好著呢！”
王輝被攔車的時候還想逃，被警察抓住後用力掙紮，那力氣不像是一個普通女人應該有的，怎麽看都強壯得不得了。
“真的會死的！”
王輝目前暫時沒法逃脫，但是他還能想辦法逃掉，但是紙人要是淋了雨，身子和魂魄糊成一團他就徹底出不去了，所以才這麽強烈地哀求警察給他撐傘，保持紙人的完好性。
“我們沒有多餘的傘了，反正等會兒就要去警局做筆錄，你先在這邊好好站著！”警察對偷車嫌疑犯可沒什麽好話，心想著她這麽做肯定是想盡辦法逃跑，就沒有理會她，而是走到前面和趙月還有司機說話。
……
“根據身份證查了她的戶口，的確沒有兄弟姐妹，是獨生女。”
趙月在警察來的第一時間就把身份證給遞上了，警察把她和司機的身份信息做了登記，讓局裏的同事查了查，報出結果。
“怎麽可能，她和那偷車賊長得一模一樣，肯定是雙胞胎！”司機聞言不可置信地道。
“先回局裏，你把車開上，等回去了再驗。”警察也不太信趙月和王輝沒有血緣關系，畢竟肉眼看過去兩人可是長得一模一樣，沒有任何區別，心想著說不定真如司機所說人兩個姐妹是騙子，其中一個是黑戶，用同一張身份證出去騙人。
“他的臉怎麽變成這樣了？”
然而在一群人準備回警局的時候，王輝因為淋雨皮膚開始耷拉下來皺在了一起，就像是浸泡過水的紙，看著十分駭人。
“我說過我不能淋雨！”王輝也感受到了自己身體的變化，聞言有些絕望地吼道。
“快，先送他去醫院，他這個樣子明顯不正常！”
警察看著王輝的情況似乎越來越嚴重，不只臉，就連脖子、手背，只要是露在外面能看得到的皮膚都開始皺起來，於是趕緊拿過一旁同事手裏撐的傘，幫他遮住，然後帶他回車內開車前往醫院。
“死了，白媚真的死了！”
而在王輝被送往醫院的時候，城東廣場對面的一棟寫字樓裏，幾個妖怪隱匿著身形和氣息拿望遠鏡看著馬路上的情況。
他們趕到這邊的時候戰鬥已經結束了，視頻裏的兩個人已經不見，只剩下白媚的屍體躺在地上，她的妖丹被挖出，渾身是血，神魂被滅，死得不能再死了。
而在白媚的屍體邊上，還有道協和妖怪事務所的人，警察在周圍拉了警戒線，在指揮車輛和人繞道走。
“真就這麽死了？她的神魂呢？還有殘留嗎？”
胡川聞言不可置信地問道，白媚是青丘那邊的九尾白狐，比他原型紅狐可厲害多了，在他看來白媚就算打不過那兩個奇怪的人，但是逃命還是沒問題的，怎麽他們趕到她就已經死了呢？而且施隊說她神魂都沒了，這也太慘了一些吧！
“我剛剛就說了，神魂已經散了，如果她死後神魂能逃走，肯定會不會有這麽強烈的氣息殘留，你看那邊馬路上都是綠色的精元，是魂魄散掉後化成的，你熟悉白媚，不應該連這是不是她的精元都分不出吧？”施裘放下望遠鏡，轉頭對著胡川道。
“認得出，我就是不太相信白媚竟然這麽弱。”胡川看著妖怪事務所的妖怪們正圍著白媚的屍體研究，忍不住嘆了口氣。
“不一定是白媚弱，是對手太強了，她既然能從沈睡中蘇醒過來，說明力量已經恢覆地差不多了，頂多還差那麽一成妖力，要換做我和她打也只能取勝卻沒法將她直接斃命，所以我很好奇那兩個人到底是什麽來歷。”施裘面色凝重地道。
他們從茶館趕到廣場這邊也就花了十五分鐘，到的時候人已經走了一半，說明在這十五分鐘對方不僅殺了白媚，還和警察道協還有事務所的人做完了交接然後離開了，能在這三個部門的人手下快速離開的，肯定也是正道那邊的人，有這樣實力的正道人士，對他們組織的威脅不可謂不大。
“施隊，等他們都走了我們再上去看看白媚有沒有給我們留信息！”
施裘臉色不好看，他身邊的其他妖怪也跟著沈默了下來，顯然都想到了這一點，胡川旁邊的大熊眼圈都紅了，他和白媚有些交情，本來知道她醒了還挺高興，結果高高興興趕來卻只看到屍體，給他的打擊不可謂不大。
“妖怪事務所的人都在查，就算留了信息也不會再傳到我們手裏。”隊伍裏的另一只妖怪開口道。
“不一定，兩百年前白媚就很擅長傳密之術，修養的這兩百年說不定在這上面還做了更多的研究，就按照大熊說的，等道協和事務所的道士妖怪都走了，我們就下去找找。”施裘反駁道。
他們來得太晚，連殺了白媚的是人是妖都不清楚，對方實力強悍他們卻一無所知，以後要是再和正道開戰可是要吃大虧的，必須要想辦法摸清他們的實力。
於是施裘等妖便繼續躲在寫字樓，等了大概半個小時道協和妖怪事務所的人才陸續離開，剩下警察還在坍陷的地面和雕像那邊維持秩序。
“白媚屍體都被帶走了，這裏什麽都沒有！”
幾個人類警察還在警戒線內外走動，施裘幾個卻一點也沒把他們當回事，走進警戒線裏頭來到原來白媚屍體所在的地方，一眼望過去的確什麽都沒剩下。
“在周圍都找找。”
施裘沒有放棄，而是繞著白媚死掉的這一圈位置一點點搜索，其他妖怪見隊長這麽認真，雖然認為不太可能找到，但還是努力地跟著搜尋，不錯過每一個角落。
“施隊，這裏好像有我們組織的秘法！”
大熊找得特別仔細，找了兩圈沒找到什麽就繼續找，直到發現了一處地面有疑似秘法的痕跡，於是趕緊喊了施裘過來看。
“我怎麽什麽都沒發現？”
“這裏不就是地面嗎？”
“……”
其他的妖怪聞言也跟著聚過來，除了胡川，都有些疑惑地對著大熊所說的秘法表示懷疑。
“我也感受到了。”施裘點了點頭，蹲下身伸出手拍在了地上，手心裏妖力湧動，兩分鐘後擡起手，手心裏便有出現了一個跳動的黑點。
“我就說有，你們實力不如白媚所以感受不到，還是需要加強修煉，不然到時候換你們遇上那人，估計十五分鐘都不用，五分鐘就被解決了！”大熊見施裘手中果然出現了白媚留下的隱藏秘法，也是轉頭對著其他幾個妖怪訓道。
幾個妖怪知道自己實力不夠，也沒有像平時一樣和大熊鬥嘴，全都低下頭站在旁邊不說話，而施裘則是握住了黑點，閉上眼睛用妖力催動探查裏頭隱藏的訊息。
“是顧峰和胡嵐，他們覆活了，現在他們是京城顧家的人。”
施裘感應了半天，終於是成功打開了秘法，秘法裏頭只有一句白媚的留音，應該是她在剛到這邊感受到自己不敵的時候留下的，再多的東西就沒有了。
“顧峰覆活了？！”
然而就是這麽一句話，讓施裘原本還算鎮定的表情徒然崩裂了，猛地站起身，手中的黑點跟著他的動作化作稀碎的粉末隨風消散在空氣裏。
“顧峰？怎麽可能！他兩百年前自毀魂魄，死得幹幹凈凈的，連輪回都不可能再有，怎麽可能會覆活？！”
眾妖怪聞言皆是臉色大變，連一直懶懶散散仿佛什麽都不放在眼裏的胡川也猛地挺直了身子，臉上流露出明顯的驚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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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王輝對著櫥窗“哈哈”大笑的時候，在他的身後不遠處，真正的趙月也對著櫥窗照鏡子， 見到玻璃面裏面倒映的兩個自己，再看看前面身形相貌甚至連身上穿著的衣服鞋子都一模一樣的“趙月”， 驚恐地後退了兩步，捂住嘴喃喃自語道。
“這人的魂魄倒是很好吞噬， 這麽輕松就被我的神識給占領了， 以後這就是我的身體，誰都搶不走！”
這邊的街道上沒有人路過，王輝便十分大膽地站在櫥窗前面轉了兩圈，哈哈笑著開口道， 他剛剛試探著去壓制這身體裏女人的魂魄， 沒想到這女人不僅身子虛，連魂魄也弱小地很，被他嘗試著一壓就縮起來了， 他便高興地就地將其吞噬，現在感覺自己的魂魄力量恢覆了一些， 整個人都十分舒坦！
從現在開始自己就是這具身體的主靈魂， 就是顧諾諾現在站在他面前也忍不住他是王輝，這實在是老天都在幫自己！
“餵， 110嗎， 我要報警……”
趙月被眼前一幕嚇得頭都不疼了，也顧不上躲雨， 站在馬路邊上拿出手機就打了報警電話。
雖然面前的“趙月”好像看不到自己， 明明她這麽大個人就站在他的身後， 櫥窗裏面也有倒影， 但是對方就是沒看到她，不過這個“看不到”也不知道會持續多久，趙月害怕等會兒他反應過來就來對付她了，畢竟看對方的模樣，完全不像是好人！
而這邊，王輝照夠了鏡子心情頗好地轉身往前走，打算去馬路上攔一輛出租車回家拿東西，他現在不怕回去被道協的人發現了，他是“趙月”，如果被人攔住詢問他就說是別墅裏的傭人，進去拿了東西走也是很方便的事情。
“這人下雨也不知道帶一把雨傘……”
王輝原本身強體壯的不在乎淋雨，但是現在變成了女人似乎身體不夠強壯，淋雨也變得更外不舒服，於是快步地走到馬路邊，打算快點攔一輛車回去。
這邊馬路攔出租車很容易，王輝攔了一會兒就攔到了一輛，趙月在後頭跟著，見狀一邊和警察打電話匯報情況，一邊也攔了一輛出租車偷偷跟上去，同時把定位實況發給了警方，讓他們馬上過來。
……
“你們兩姐妹為什麽不坐同一輛車？路都一樣，還省得兩次打車錢。”
王輝上了出租車後感覺舒服多了，向司機拿了包紙巾把身上的雨水給擦了擦，然後就靠在車後座休息，結果司機一直從後視鏡看他，最後像是忍不住似的開口詢問道。
“姐妹？”王輝聞言皺起了眉頭，直起身子警惕地問道。
“對啊，你們是雙胞胎吧？長得一樣穿得也一樣，穿一樣衣服感情應該很好，畢竟我很少看到雙胞胎長大了還打扮一模一樣的。”司機笑著道。
“哦，那是我妹妹，我今天和她吵架了，剛才沒看到她。”王輝腦子很機靈，雖然不知道是怎麽回事，但面上還是裝作一副什麽都知道的樣子，轉頭向後面看了幾眼，點頭道。
“她在後頭跟著呢，我剛就看到那輛車了，要不要停下來和她打個招呼？在肚子裏就連一起的親姐妹哪有什麽隔夜仇！”司機是個憨厚的熱心人，聽王輝說的後面那人的確是她妹妹，便好心地開口勸道。
“那就停車吧，在這邊下，我和我妹妹好好說說！”王輝聞言點了點頭道。
他看不清後面車上的人，但是有車跟著肯定不能再往自家走，而且一模一樣的女人本身就有些奇怪，他剛才附身的時候跟了趙月一段路，她明明只有一個人，哪來的什麽姐妹，看她面相也不是有手足的人，家裏只有她一個女兒才對。
這一切都太奇怪了，王輝摸不定對方的來歷和企圖，便順著司機的話讓他停了車，從包裏拿出現金付了車錢，打算攔住後面那輛車看看。
“姑娘，你給的這錢不對勁啊！”
王輝著急著要去後頭攔車，然後司機卻不讓她走了，攔住她把錢遞了過去道。
“怎麽會不對？錢是我從包裏拿出來的！”王輝怕後頭的人發現自己察覺到端倪就逃跑了，很是著急想要下車，但司機見狀卻直接把車門給鎖了。
“姑娘你自己看看這錢，是不是紙做的？”司機見王輝急著下車，覺得她是想要做霸王車，更不讓她離開了，鎖死車門將錢遞到他眼前。
“我給你換一張！”王輝看到司機手上拿著的是一張白紙後，想要重新從包裏拿錢，但是不知道怎麽的，剛才看著還是錢的那些紙幣，此時全都變成了白紙，就是空白的一張張裁成的紙幣形狀，邊緣還不規則，看著就像是小孩子隨手做的扮家家酒的玩具。
“你沒有現金的話也可以用手機付款，你手機不是那在手裏嗎？”司機在一旁提醒道。
“對，手機！”
王輝聞言拿起手機，這手機和他自己那只的牌子型號一樣，是可以用人臉識別開鎖和付款的，現在他就是“趙月”，當然可以用人臉識別！
雖然覺得包裏的現金都變成白紙有些奇怪，但是王輝現在也顧不上這些了，心想著剛才可能是他剛附身神魂不穩定導致眼花看差了，於是拿起手機打算人臉識別開鎖付款。
“你，你手機怎麽也變成白紙了？！”
司機這回是盯著王輝開鎖的，但是這鎖還沒開，原本好好的一只智能手機卻在眼皮子底下變成了白色的紙片，嚇得司機瞪大了眼睛，不可置信地問道。
“紙人？！”
在手機變成白紙後，王輝手裏的包，甚至包裏的各種小東西全都變成了紙片，他眼神一黯，忽然想到了什麽，伸手摸了摸自己手腕的脈搏，果然發現了不對勁，這脈搏根本不是人的脈搏，只是偽造出來的紙人替身而已！
“什麽紙人？”司機已經被嚇得六神無主了，抖著手打開車鎖，也不管王輝有沒有付錢，只想著他快點下車。
“你和我一起下車！”
王輝想清楚自己附身的是紙人後，便讓司機和自己一起下車，外面下雨，如果下車紙人被淋濕行動能力會越老越緩慢，他現在剛吞噬了紙人的紙魂，一時半會兒魂魄出不去，只能暫時待在紙人的體內，所以他想要搶了這輛出租車，先離開這裏，再想辦法從紙人身體裏出來。
“我為什麽要下車，你想要對我做什麽？”司機聞言沒有動作，而是害怕又警惕地看著王輝道。
“你這車裏有鬼！你沒看到我的手機，包，還有包裏的錢都變成白紙了嗎？還不下車是等著鬼吃了你？！”王輝恐嚇道。
“有鬼？！”
司機聞言臉色一白，打開車門連滾帶爬地跑了下去，而王輝則是趁著他下車，直接從後座跨到了駕駛座，把駕駛座的車門一關，立刻腳踩油門沖了出去。
“誒誒！你別走！這是我的車！”
司機剛下車正想跑到後面幫王輝打開車門，結果就見王輝已經跨到駕駛座的位置上把車給開走了，氣得他連心裏的那份害怕都消散了，一邊喊著一邊追著往前跑，但是人的兩條腿怎麽可能追的上四個輪子的，一會兒王輝就把車給開沒影了。
“騙子！”
司機跑得精疲力盡，最後實在跑不動了，只能無力地坐在了地上大口大口地喘著氣，在他看來錢、手機、包變成白紙都是王輝用的障眼法，就是為了把他給嚇到然後把車騙走！
“餵，我要報警！我的車在慧雲路上被人騙走了……對，就是騙走，他用障眼法嚇我車裏有鬼，然後等我下車就把車開走了，現在應該往匯新路去了，車牌是……”
司機喘了會兒氣，拿手機打電話報警，而此時趙月也從後頭的出租車上面下來，跑到司機面前想要詢問情況。
“對了，你是她妹妹！你快打電話給你姐姐，把車給我還回來！”
趙月原本是想繼續追前面的車，但前面的車開得太快司機不願意飆車追，她考慮到追著的確危險也就放棄了，此時下車走到被搶了車的司機面前，結果還沒開口詢問就被對方給抓住了手機，兇巴巴地讓她打電話還車。
“我沒有姐姐，那個人有問題，我已經報了警，警察會根據你的車牌號攔住她！”趙月掙脫開司機抓著自己手臂的手，指著手機上的報警通話記錄道。
“怎麽可能不是你姐姐，她長得和你一模一樣，世上不可能會有這麽像的人！”司機明顯不相信趙月的話，甚至覺得她也是和之前那騙子一夥兒，兩姐妹穿得一樣說不定也是為了掩人耳目做其他騙錢的勾當，於是繼續拉著她不肯讓她走。
趙月力氣小掙不過司機，只能和他一起待在原地等警察過來，好在警察很快就到了，甚至另外一隊根據交警提供的道路監控已經在前頭攔住了王輝。
“就是他！就是他搶我的車！她們兩個是姐妹，合夥來騙我的！”司機拉著趙月的手臂不讓她走，見到警察過來，他的車子也被人開了回來，趕緊上前指著王輝道。
“你別胡說，我說過一百遍我和他沒有關系，他是我站在馬路上憑空變出來的一個人，也許都不是人，是鬼！”趙月說到這裏，忽然想起了之前給顧諾諾做造型的時候她和自己說的話，下意識地伸手在口袋裏掏了掏，卻發現放在衣服口袋裏的紙人不見了！
“紙人呢？我的紙人怎麽不見了？！”
因為天氣冷又下著雨，趙月最怕手涼，寧願淋雨也要把手揣進口袋，所以她記得很清楚在遇到王輝之前紙人還在口袋，後來因為王輝的出現太震驚沒註意它，怎麽就忽然不見了？！
“你們果然是一夥的，你姐姐剛才也說什麽紙人，她給我的錢，還有她自己的手機包全都變成了白紙！”司機聞言覺得自己抓到了趙月的小辮子，於是大聲開口道，讓警察好好查查她們姐妹。
“她是紙人？！”
趙月原本還想不明白，聽了司機這話卻是忽然醒悟了過來，震驚地轉頭看向王輝的方向。
“給我一把雨傘！我真的不能淋雨，淋雨我會死的！”
此時的王輝正被兩個警察一左一右地抓住，帶著她往這邊走來，有些警察撐著傘，但是王輝這個偷車的人自然是沒有撐傘待遇的，於是雨水便“滴滴答答”地落在了他的身上，淋濕了他的頭發和衣服褲子。
“什麽淋雨會死？我看你身體好著呢！”
王輝被攔車的時候還想逃，被警察抓住後用力掙紮，那力氣不像是一個普通女人應該有的，怎麽看都強壯得不得了。
“真的會死的！”
王輝目前暫時沒法逃脫，但是他還能想辦法逃掉，但是紙人要是淋了雨，身子和魂魄糊成一團他就徹底出不去了，所以才這麽強烈地哀求警察給他撐傘，保持紙人的完好性。
“我們沒有多餘的傘了，反正等會兒就要去警局做筆錄，你先在這邊好好站著！”警察對偷車嫌疑犯可沒什麽好話，心想著她這麽做肯定是想盡辦法逃跑，就沒有理會她，而是走到前面和趙月還有司機說話。
……
“根據身份證查了她的戶口，的確沒有兄弟姐妹，是獨生女。”
趙月在警察來的第一時間就把身份證給遞上了，警察把她和司機的身份信息做了登記，讓局裏的同事查了查，報出結果。
“怎麽可能，她和那偷車賊長得一模一樣，肯定是雙胞胎！”司機聞言不可置信地道。
“先回局裏，你把車開上，等回去了再驗。”警察也不太信趙月和王輝沒有血緣關系，畢竟肉眼看過去兩人可是長得一模一樣，沒有任何區別，心想著說不定真如司機所說人兩個姐妹是騙子，其中一個是黑戶，用同一張身份證出去騙人。
“他的臉怎麽變成這樣了？”
然而在一群人準備回警局的時候，王輝因為淋雨皮膚開始耷拉下來皺在了一起，就像是浸泡過水的紙，看著十分駭人。
“我說過我不能淋雨！”王輝也感受到了自己身體的變化，聞言有些絕望地吼道。
“快，先送他去醫院，他這個樣子明顯不正常！”
警察看著王輝的情況似乎越來越嚴重，不只臉，就連脖子、手背，只要是露在外面能看得到的皮膚都開始皺起來，於是趕緊拿過一旁同事手裏撐的傘，幫他遮住，然後帶他回車內開車前往醫院。
“死了，白媚真的死了！”
而在王輝被送往醫院的時候，城東廣場對面的一棟寫字樓裏，幾個妖怪隱匿著身形和氣息拿望遠鏡看著馬路上的情況。
他們趕到這邊的時候戰鬥已經結束了，視頻裏的兩個人已經不見，只剩下白媚的屍體躺在地上，她的妖丹被挖出，渾身是血，神魂被滅，死得不能再死了。
而在白媚的屍體邊上，還有道協和妖怪事務所的人，警察在周圍拉了警戒線，在指揮車輛和人繞道走。
“真就這麽死了？她的神魂呢？還有殘留嗎？”
胡川聞言不可置信地問道，白媚是青丘那邊的九尾白狐，比他原型紅狐可厲害多了，在他看來白媚就算打不過那兩個奇怪的人，但是逃命還是沒問題的，怎麽他們趕到她就已經死了呢？而且施隊說她神魂都沒了，這也太慘了一些吧！
“我剛剛就說了，神魂已經散了，如果她死後神魂能逃走，肯定會不會有這麽強烈的氣息殘留，你看那邊馬路上都是綠色的精元，是魂魄散掉後化成的，你熟悉白媚，不應該連這是不是她的精元都分不出吧？”施裘放下望遠鏡，轉頭對著胡川道。
“認得出，我就是不太相信白媚竟然這麽弱。”胡川看著妖怪事務所的妖怪們正圍著白媚的屍體研究，忍不住嘆了口氣。
“不一定是白媚弱，是對手太強了，她既然能從沈睡中蘇醒過來，說明力量已經恢覆地差不多了，頂多還差那麽一成妖力，要換做我和她打也只能取勝卻沒法將她直接斃命，所以我很好奇那兩個人到底是什麽來歷。”施裘面色凝重地道。
他們從茶館趕到廣場這邊也就花了十五分鐘，到的時候人已經走了一半，說明在這十五分鐘對方不僅殺了白媚，還和警察道協還有事務所的人做完了交接然後離開了，能在這三個部門的人手下快速離開的，肯定也是正道那邊的人，有這樣實力的正道人士，對他們組織的威脅不可謂不大。
“施隊，等他們都走了我們再上去看看白媚有沒有給我們留信息！”
施裘臉色不好看，他身邊的其他妖怪也跟著沈默了下來，顯然都想到了這一點，胡川旁邊的大熊眼圈都紅了，他和白媚有些交情，本來知道她醒了還挺高興，結果高高興興趕來卻只看到屍體，給他的打擊不可謂不大。
“妖怪事務所的人都在查，就算留了信息也不會再傳到我們手裏。”隊伍裏的另一只妖怪開口道。
“不一定，兩百年前白媚就很擅長傳密之術，修養的這兩百年說不定在這上面還做了更多的研究，就按照大熊說的，等道協和事務所的道士妖怪都走了，我們就下去找找。”施裘反駁道。
他們來得太晚，連殺了白媚的是人是妖都不清楚，對方實力強悍他們卻一無所知，以後要是再和正道開戰可是要吃大虧的，必須要想辦法摸清他們的實力。
於是施裘等妖便繼續躲在寫字樓，等了大概半個小時道協和妖怪事務所的人才陸續離開，剩下警察還在坍陷的地面和雕像那邊維持秩序。
“白媚屍體都被帶走了，這裏什麽都沒有！”
幾個人類警察還在警戒線內外走動，施裘幾個卻一點也沒把他們當回事，走進警戒線裏頭來到原來白媚屍體所在的地方，一眼望過去的確什麽都沒剩下。
“在周圍都找找。”
施裘沒有放棄，而是繞著白媚死掉的這一圈位置一點點搜索，其他妖怪見隊長這麽認真，雖然認為不太可能找到，但還是努力地跟著搜尋，不錯過每一個角落。
“施隊，這裏好像有我們組織的秘法！”
大熊找得特別仔細，找了兩圈沒找到什麽就繼續找，直到發現了一處地面有疑似秘法的痕跡，於是趕緊喊了施裘過來看。
“我怎麽什麽都沒發現？”
“這裏不就是地面嗎？”
“……”
其他的妖怪聞言也跟著聚過來，除了胡川，都有些疑惑地對著大熊所說的秘法表示懷疑。
“我也感受到了。”施裘點了點頭，蹲下身伸出手拍在了地上，手心裏妖力湧動，兩分鐘後擡起手，手心裏便有出現了一個跳動的黑點。
“我就說有，你們實力不如白媚所以感受不到，還是需要加強修煉，不然到時候換你們遇上那人，估計十五分鐘都不用，五分鐘就被解決了！”大熊見施裘手中果然出現了白媚留下的隱藏秘法，也是轉頭對著其他幾個妖怪訓道。
幾個妖怪知道自己實力不夠，也沒有像平時一樣和大熊鬥嘴，全都低下頭站在旁邊不說話，而施裘則是握住了黑點，閉上眼睛用妖力催動探查裏頭隱藏的訊息。
“是顧峰和胡嵐，他們覆活了，現在他們是京城顧家的人。”
施裘感應了半天，終於是成功打開了秘法，秘法裏頭只有一句白媚的留音，應該是她在剛到這邊感受到自己不敵的時候留下的，再多的東西就沒有了。
“顧峰覆活了？！”
然而就是這麽一句話，讓施裘原本還算鎮定的表情徒然崩裂了，猛地站起身，手中的黑點跟著他的動作化作稀碎的粉末隨風消散在空氣裏。
“顧峰？怎麽可能！他兩百年前自毀魂魄，死得幹幹凈凈的，連輪回都不可能再有，怎麽可能會覆活？！”
眾妖怪聞言皆是臉色大變，連一直懶懶散散仿佛什麽都不放在眼裏的胡川也猛地挺直了身子，臉上流露出明顯的驚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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